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占據她的整個人。

蘇槐什麽也不會做,什麽也學不好,憑什麽她得到的東西總是比自己好萬倍?

“槐槐很單純,”李懷書眼眸微擡,慢慢繞到魏媛面前,“你母親生病,她自己掏錢給你母親救治,你在學校被欺負,她第一個站出來和你交朋友……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倒了多少血黴,才會交上你這種表裏不一的朋友。”

我求她幫了嗎?

魏媛的話在喉嚨裏轉了一圈,還沒有出口,後背就倏地打起了冷顫,她直覺不對勁,腳立即往後退幾步。

李懷書任她踉蹌逃跑,然後,往前走幾步,長手一伸,趁她不備,將魏媛狠狠推倒。

魏媛尖叫一聲,李懷書的手用力巧勁,魏媛的肚子就這麽直直地撞在凸起的茶幾上。

突然而來的劇痛讓魏媛臉色瞬間刷白,她彎腰捂住肚子,膝蓋磕在地板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嘴裏吐出痛苦的呻聲。

而後面的李懷書靜靜地看著她,淡漠的眼神裏,一點幫忙的念頭都沒有。

正在這時,書房的人突然被打開,李懷書猛地驚醒回神。

這個時候保姆早就走了,在別墅裏走動的,除了蘇槐外沒別人!

作者有話要說: 渣男=惡毒女配

女配=女主

系統驚恐臉翻劇本: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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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8 章

蘇槐睡意惺忪,小手揉揉眼睛,看見倒在地上的魏媛,嚇得魂都掉了半分。

“小媛?懷書,怎麽回事?!”

她匆匆忙忙地跑上前,看著滿頭冷汗說不出話的魏媛,一臉愕意,轉頭看向李懷書。

李懷書也是一臉驚慌失措,似乎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,連忙掏出手機打120。

他焦急甚至按錯了號碼,蘇槐也不好逼問他。

她隨意往下看,眼尖地瞥見魏媛的身下有一攤小小血跡,魏媛臉色刷白,捂著肚子,蘇槐驚叫:“肚子怎麽了?撞到了?”

李懷書滿臉愧疚:“我本來想和她談談公事……對不起,早上沒註意收拾,魏媛她不小心絆了,對不起……”

魏媛疼得話都說不出來,她的身體快要蜷縮成一團,但李懷書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進她的耳朵,她的心底寒成秋霜。

若她擡頭與李懷書對視,恐怕心會更寒幾分。

李懷書臉色語氣都帶著愧疚,可眼底的惡意卻藏也藏不住。

蘇槐眉心微皺,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。

“知道了,小媛,這裏離醫院不遠,待會就到了。”

……

蘇槐本身就是個病秧子,十天裏有九天要去醫院,李懷書選的地方當然不會離醫院太遠。

晚高峰早已經過了,李懷書皺了皺眉。

一路順暢,用了不到半小時,魏媛就被推進手術室。

蘇槐困倦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,李懷書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
“不用了,穿著吧。”蘇槐揉揉眼睛,擺手道。

李懷書的手一頓,“我不冷。”然後自顧自地給她披上。

黑色的西裝披在她身上,稱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--不正常的白,病入膏肓的蒼白。

這個時候,她應該躺在溫暖的被窩裏休息,而不是忍著困意等在病房外。

李懷書眸色淡淡,實在無法忍受蘇槐這麽折騰自己。

“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
蘇槐扶額搖搖頭,隨口一問:“你和小媛是怎麽回事?怎麽最近總是針對她?”

“針對?”李懷書眼眸中帶著疑惑,“她再怎麽也是你的朋友,即使得罪了我,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也會睜只眼閉只眼讓她,什麽針對?”

“可是小媛她說……”蘇槐嘴巴微張,沈默了一下,低聲嘟囔:“可我總覺得你最近不對勁,錯覺嗎?”

“哪有那麽多奇怪?我以為她欺負你,所以激動了,剛才真的是意外。”李懷書輕觸她的手掌,一臉無奈,“你想多了,我還沒有那麽狠心。”

他的心底冒出冷汗,隨後裝作不在意地問道:“魏媛怎麽過來了?保安讓她進來的?”

李懷書不明白,明明他已經做好了一切計劃,為什麽魏媛還會出現在別墅裏?

蘇槐搖頭,“我去接她,她打電話給我了。”

李懷書身體一僵,似勸告的說:“醫生不是說了最近靜養比較好嗎?別總把外人帶回家。”

“小媛說她有好消息告訴我……”蘇槐悶聲,“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,如果孩子出事了,小媛和她男朋友會不會恨死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會出事……”

李懷書半蹲下來,握住她冰涼的雙手,和她低垂的眼睛對視。

“是我沒註意,你別自責,對身體不好,人家只是在你面前炫耀,有沒有男友還說不定呢。”

他的語氣歉意十足,眼神真摯,似乎真的在反思自責。

可他心底除了對蘇槐的心疼外,其他多餘的情緒完全沒有。

除了他和蘇槐的孩子,其他人的,他都不要。

沒了才好,李懷書低下頭。

蘇槐的嘆氣聲從頭頂傳了下來,疲憊而又難過,李懷書楞了楞,他聽見蘇槐說道:

“如果小媛的孩子真出事了,他們家怪罪的話,到時我替你去道歉,以前去過她家很多次,她母親人不錯……”

蘇槐頓了頓,“最多只是罵我一頓,雖然不知道小媛是怎麽摔倒的,但到底是在我們家出的事,如果她男友找上你,你也別倔,好好道歉……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李懷書低著頭,打斷蘇槐的話。

蘇槐的手輕摟住他的肩膀,“懷書,這事是我們的錯,必須要道歉。”

李懷書眼眶微酸,身體輕顫。

蘇槐性子單純,但是人緣極好。

自從生病以後,以前的好友一個個消失,出國的出國,工作的工作,嫁人的嫁人,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看她。

最後只剩下一個魏媛……卻是處心積慮地取代她的位置。

可她什麽也不知道。

明明裏面的人最應該對蘇槐下跪認錯,該死千遍萬遍。

可蘇槐……卻因為他的過錯,想要來祈求她的原諒。

李懷書從小便把蘇槐捧在心裏,她磕碰了一下就覺得心疼得要死。

現在卻因為這種惡心的事委曲求全,李懷書只覺得利劍戳心般疼。

他心有不甘,卻什麽都不能說,也不敢說。

“我會道歉的,你不用操心。”李懷書垂頭,聲音裏淡淡,藏著巨大的惡意,“希望她和她的孩子,能接受我真誠的道歉。”

在那種情況下,魏媛的孩子能保住的幾率……

接近於零。

他垂著頭,他不管魏媛是怎麽懷上的孩子,也不想知道魏媛對這個孩子多重視。

他只知道蘇槐絕對不會喜歡這個孩子,絕對不會。

李懷書的手微微攥緊,沒有註意到蘇槐正盯著他。

她的唇角微微翹起,眼神溫和,與方才的疲倦完全不同——

真是抱歉呢,她需要的積分太多了。

所以啊,你們兩個人的心,她會一點點地,輕輕地,將它們研磨成碎屑。

護士從手術室裏走出來,朝四周望了一圈,對李懷書他們道:“是孕婦家屬嗎?孕婦和孩子都沒事,以前身體底子好,保住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感謝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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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9 章

蘇槐和李懷書皆是一楞,特別是後者,眼中的錯愕明顯得讓護士都覺得奇怪了。

蘇槐起身上前,十分激動問道:“真的嗎?是都沒事嗎?太好了!”

李懷書半蹲在地上,眼睛微垂,面無表情。

護士突然渾身冷顫,升起雞皮疙瘩,她下意識地尋找視線來源,卻只見李懷書緩緩站起,表情雖說冷淡,但眼神算得上平靜,沒有什麽奇怪。

“人真的沒事嗎?”他淡淡地問。

護士做這行十幾年,見多識廣,直覺李懷書說不出的不對勁。

“沒事,孩子和大人都沒出大事。”

蘇槐松了一口氣,她回望李懷書,“幸好沒事,要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家人道歉了。”

李懷書笑笑,輕輕應了一聲嗯。

是啊,運氣真好,虧他還下了那麽重的狠手。

正在這時,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從醫院的拐角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。

她渾身冒著熱汗,衣服是還沒來得及脫下的工廠服,黃綠黃綠,極為顯眼。

這是魏媛的媽媽。

蘇槐眼中輕笑一下,隨即又消失不見。

她臉上興奮,迎向魏母。

“魏姨您來了,小媛沒事……”

魏母一臉不對勁,她的手倏地擡起,李懷書眼疾手快,將蘇槐拉入懷中,另一只手攔住魏母。

蘇槐懵了懵,看著魏母,高高擡起的手顯而易見——魏母想要打她一巴掌。

魏母眼睛通紅,被攥緊的手狠狠掙紮,狠盯著蘇槐,李懷書微微皺眉,手一用力,然後把人推開。

魏母腳步踉蹌幾下,後面趕過來的年輕護士扶住她,皺眉厲聲喝道:“醫院禁止大聲喧嘩吵鬧!”

魏母借助護士的攙扶站起來,沒理會護士的警告,她再次沖到蘇槐面前。

“沒事?都見血了你跟我說沒事?說得可真好聽啊!”魏母怒氣沖沖,“那要不要我也來推你一下?”

保安趕緊把她往外拉,可魏母不依不饒,衣服扯來滑去,從保安的手裏掙脫出來。

蘇槐臉色的愕然明顯。

她很久以前去魏媛家玩,見過魏母,整天笑瞇瞇,脾氣十分溫和。

從不會像現在這樣,語言潑辣而又怒意沖沖,如同一個普普通通市井婦人。

大概是真生氣了吧,蘇槐心裏直楞楞地想,那自己更加要道歉了。

蘇槐歉意地低頭:“魏姨,真對不起,但您放心,小媛和孩子都沒事。”

李懷書攥拳:“不用跟她道歉。”

一只白皙的小手拉拉他,眉眼微微皺著,蘇槐朝李懷書搖頭。

“我家小媛是對不起你,但是那畢竟是個還沒出事的孩子啊!”魏母也不聽她這番廢話,跑上來,重重地抓住蘇槐的手臂,“他還沒出生,什麽也不知道,你為什麽要這麽狠……”

蘇槐疼得皺眉,但依舊一聲不吭地任由魏母撒氣。

李懷書氣得頭腦發暈。

他把蘇槐護在懷裏,擡手狠狠給了魏母一巴掌,然後把蘇槐的手臂從她的手護出來。

魏母年紀不小了,被小輩打還是頭一回,滿布皺紋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。

蘇槐也是一驚,雖然不知道魏母為什麽要這麽說,但她還是連忙先把李懷書往後拉。

李懷書的動作太過了。

“懷書!別這樣!魏姨,是我的錯,是我沒註意所以出了事。”

李懷書胸膛上下急促起伏,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他從小捧在心尖裏的人,這老女人憑什麽因為一個賤女人來罵她?

蘇槐的手把他攔在後面,她的身體嬌小,李懷書只要轉過身就能越過去……可她不想自己出手,李懷書強忍住想要沖上前給那老女人一腳的沖動。

在一旁的護士保安連忙過來。

魏母也是氣極了,推開護士,口不擇言:“小媛肚子的孩子不是你的嗎?蘇槐推人把我女兒送進醫院,不就是嫉妒我家小媛嗎?你護什麽護?!”

這幾句話如同驚天巨雷,把在場的人都劈得楞住了。

反應過來的保安連忙把他們分開來。

蘇槐猛地楞在那裏,一臉茫然地盯著李懷書。

他的……孩子?

李懷書立即反應過來,辯駁道:“你別血口噴人,你女兒的事我們會負責的,又不會逃避,何必來這裏亂冤枉人,槐槐別跟這瘋女人計較!”

“要不是她嫉妒我女兒,小媛怎麽會出……”

魏母的話突然一頓,鬧哄哄的腦子在李懷書的怒氣下稍微冷靜,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。

蘇槐久住醫院,最基本的分辨能力卻還是有的。

魏母的言行不像假的,李懷書的反應也值得商榷。

蘇槐面無血色地搖晃頭,腳步踉蹌地遠離李懷書,素來明媚的眼眸被濃重的震驚占據。

不可能的,蘇槐微張嘴巴,迷茫地搖搖頭,懷書不可能是這種人的。

“她……她……是是……在說謊嗎?”蘇槐語無倫次起來,“小媛…雖然……但是你不知道……懷書不可能的……”

蘇槐倏地一楞,大腿發軟,撐在醫院的墻上,張開的嘴巴閉閉合合,往日埋在心底的暗疑被魏母的話直接擊穿。

就仿佛落在地上的珠子,被一根細長的鐵絲橫沖,然後把所有的東西連了起來。

難怪魏媛總是挑著他來的時候跟過來……難怪她總感覺他們兩個的氣氛那麽奇怪……難怪臥室裏面會有奇怪的香水味……

李懷書的心就仿佛被大力地攥緊,疼得快要滴出血來,他握緊拳頭,強撐著維持最後的鎮靜。

“槐槐,她騙你的,不可能的!那種女人我根本不感興趣!更何況她還是你朋友,我還沒臉大到這種程度。”

魏媛還在病房裏,魏母接到電話後就急匆匆地趕過來,什麽情況也不知道。

李懷書拼命在跟蘇槐解釋,無暇顧及這個老女人。

蘇槐似乎還在消化魏母的話,李懷書急了,氣聲道:“蘇槐!我說和她沒關系就是沒關系!”

蘇槐的臉色更加蒼白,將近透明,身體搖搖欲墜。

李懷書猛然回神,從口袋裏翻出白色的藥瓶,連忙對她說道:“我不是在向你發脾氣,槐槐,別激動,先吃藥。”

可蘇槐卻半點動靜都沒有,她楞楞地盯著李懷書,大腦空白得如同荒蕪的平原大地,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撐的枝杈。

她的雙手緩緩抱環,試圖驅趕身體的寒冷。

往日種種如畫面一幀幀浮現,高清又無碼的場景處處透著奇怪,蘇槐的臉色白上幾分。

李懷書悄悄咽下口水,動作輕而靜,生怕刺激到蘇槐。

不會信的,他的槐槐那麽聰明,肯定不會相信這種還沒查證過的話!

蘇槐慢慢擡頭,眼中被濛濛霧氣遮擋,什麽也看不清。

她嘴唇輕動。

而魏母想著女兒,抓住一身手術服的護士,不管不顧地問道:“護士小姐,我女兒到底怎麽樣了!?孩子沒事吧?人呢?”

“……都沒事,靜養就行。”

看來護士也被這場景給驚了一陣。

魏母松了一口氣,緊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。

而蘇槐,向後踉蹌一步,靠著墻的身體軟弱無力。

白皙的皮膚血色近無,虛弱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,沿著光滑的墻面,緩緩地跌落下去,如同失去生命力的枯草,衰敗而枯老。

“蘇槐!”後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,眾人擡頭望去。

在旁的護士臉色一變,顧不得說上一句“醫院禁止喧嘩”,拋下魏母急匆匆跑向暈倒的蘇槐。

蘇槐的臉上沒有血色,緊閉著雙眼,薄如蟬翼的身體如同紙片。

李懷書抱著她,心中仿佛被人用尖利的刀狠狠戳上,淋漓的鮮血留了出來。

他的眼神茫然無助,嘴唇哆嗦,仿佛要哭出來了。

“槐……槐…醫生!過來啊,快過來!”他的聲音嘶啞,如同身在地獄,絕望透頂而又無能為力,“快過來救她啊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作者:改錯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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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10 章

系統懶洋洋地趴在一旁,細長的小尾巴甩來甩去,無聊至極。

蘇槐做事自己有分寸,它不用隨時盯著。

紅珠散發著著柔和的光芒,暖洋洋得,讓人恨不得倒地大睡。

這是蘇槐的弟弟。

系統伸長身體,打了個哈欠,然後站起來,繞著這看起來不怎麽吉祥的東西轉了幾圈。

如果蘇槐這個弟弟是個好的,那系統可能對它沒什麽興趣,畢竟俗套的姐姐救弟弟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是很吸引人。

系統看著它,喃喃自語。

“真是奇怪。”

……

蘇槐被送進手術室搶救了。

李懷書渾身顫抖,眼睛通紅得如同入魔一樣,身上縈繞的死氣讓人難以靠近。

白色的長椅上只有他一人,衣服皺巴巴,頭微微垂下,看不清表情,孤寂得就像被上天拋棄了。

李懷書顫動的手捂住絕望的眼睛,無處宣洩的悲切堵在胸懷。

蘇槐身體本來就弱,根本受不了打擊,更何況她上次發高燒才沒幾天……

他這個混蛋!為什麽不早早解決掉魏媛?為什麽要因為一時的欲望放縱自己?為什麽忍不住在蘇槐面前出手?他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們弄死……

接二連三的提問一個個從他腦海裏蹦出來,李懷書恨不得把自己殺了。

蘇槐的蒼白無力再次出現在他眼前,翕動的嘴唇吐出絕望而又透頂的話語。

“所以……她說的那個人……是你嗎?”

蘇槐的話斷斷續續,難以置信得都說不全,李懷書似乎都能體會到她深切的痛苦,如同枯葉心死。

明明他該反駁的。

李懷書咬緊牙根,酸脹的疼痛將心臟一點點擊碎,再也擋不住的眼淚從眼眶裏躍出來,順著蒼白的臉頰留了下來。

為什麽自己不再裝裝?

蘇槐相信他,包容他,即便是自己鬧了脾氣也絕不煩著他,什麽都順著他……

李懷書咬唇,難以言喻的痛苦撕碎心肺,疼得不能呼吸。

他的槐槐,單純善良,不谙世事,魏媛欺她騙她,為什麽連自己也這樣。

他錯了,他真的錯了。

莫大的空虛在李懷書的心裏四處游蕩,瞬間盈滿了他的整個身體,攥緊他的每一處。

如果蘇槐真的出事了……李懷書不敢再往下細想,錐心的痛楚只是碰觸一下就讓他難以呼吸

他和蘇槐從小就呆在一起。

先是一起玩耍,然後讀書上學,畢業,表白,結婚……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有蘇槐。

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失去蘇槐後的模樣。

李懷書粗暴地將眼中的淚水擦幹,袖口上的扣子劃破微微溫熱的眼角,留下一條赫人的血痕,浸在鹹澀的淚跡,火辣辣的疼。

可李懷書毫無感覺,他擡起頭,眼睛直盯著手術室上的燈光。

周遭走動的人在他眼裏仿佛是冰涼的死物,就連拐角外站著的魏媛和魏母,他也沒有施舍任何眼神。

對於這兩個離得遠遠的人來說,這一刻恐怕是她們有生來最大的幸運。

因為,李懷書已經快瘋了。

……

醫院是所大醫院,每天人來人往,各種各樣的氣味混在一起,最終又被濃烈的消毒水味掩蓋。

魏媛捂著隱隱作疼的肚子,半彎著腰。

魏母扶著她,面容尷尬,不時地覷向直盯著手術室的李懷書。

“我又不是有意的……”她小聲說道。

“夠了。”魏媛打斷她,蒼白的臉色帶著鐵青,將原本的血色沖淡。

“我千叮萬囑,跟你說了無數次讓你別摻和這件事,遇見他們也給我繞著道走,你偏偏還自己撞槍口把事情爆出來……”

魏媛深吸一口氣,知道自己這時候不適合發脾氣。

“李懷書家裏有錢是沒錯,但在李家,蘇槐絕對不是放著的精致擺設!但她根本活不了多久!”

魏媛還是越想越氣,“只要你不亂摻和,以後李夫人的位置是我的跑不了……你鬧什麽鬧?到時蘇槐真的出了事,李懷書鐵定把原因全算我身上,還想什麽榮華富貴?喝西北風吧!”

“行行行,全都是我的錯。”魏母連忙認錯,“你別氣了,對孩子不好,就算到時蘇槐真出了事,有這孩子,李懷書也絕不會對你差到哪去。”

魏媛慢慢冷靜下來,但急促起伏的胸膛還是暴露了某些東西——魏媛恐怕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麽多事。

她費了半天力聯系到蘇槐,好不容易進到別墅區,什麽話還來不及說,迎接她的是李懷書一巴掌。

她以為這已經是極限,未料李懷書中途猝不及防推她一把,魏媛更是沒有一點心理準備。

即使桌角再怎麽圓潤,人直晃晃地撞到上面,疼痛也絕不會少,更何況李懷書根本就對這孩子沒有半點感情,下起手來如同惡魔索命,毫不留情。

這孩子能保住實在出乎意料。

魏媛當初幾乎已經疼得沒知覺,但小腹的下墜感卻明顯得讓她忽視不了。

魏媛的手緊緊攥起,退路已經被魏母折騰掉了,她絕對不能慌張。

“先回去吧。”魏母開口,顯然知道這種情況不適合去找李懷書,“要是實在不行,你就去找李家父母,他們應該不會……”

“閉嘴!”

魏母立即閉了口,訥訥不敢言,扶著魏媛回了病房。

她們走後,手術室的倏地一閃,換了個顏色,李懷書眼睛微微睜大。

心臟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攥得緊緊,鮮熱的血沖向大腦,致命的眩暈讓李懷書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。

蘇槐怎麽樣了?

李懷書猛然站起來,久坐的暈厥感讓他再次坐了回去,他的心裏全是慌亂及不詳。

沒事的,一定沒事的。

他扶著墻,跌跌撞撞,眼睛酸脹得快要流淚,臨近崩潰的邊緣,沒人向他伸出援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作者:來來來,都給我笑起來!這種階段性的突破,都笑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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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11 章

手術室的門從裏打開,帶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,李懷書咬牙走上去。

“醫生,蘇槐她怎麽樣了?是不是還好?沒出什麽大事?”

顫抖的聲音裏全然是哀切的祈求,仿佛只要他這麽說,蘇槐就一定會沒事。

但這不可能的,因為蘇槐的底子實在是太差了。

李懷書把她當成易碎的琉璃,將她放在幹凈的神臺上供養,所有的汙穢也被壓制在墩臺下,可這遠遠不夠。

莫名其妙的護工欺她,自稱閨蜜的人騙她,就連一個沾不著關系的老女人都想上前給她一巴掌……

對於蘇槐這種需要靜養的人來說,這些都是誘病的□□,致命的匕首。

不久前的高燒加上這場刺激,想要蘇槐平安無事,不太可能。

醫生也如實的搖搖頭。

蘇槐常呆在醫院,年紀輕輕,長得漂亮,嘴也甜,住的也是高級單人間,大多數醫生都見過她,連帶著對李懷書也有點印象。

醫生安慰似的說道:“蘇小姐這病兇險,但也不是治不了,只要提前把心臟源準備好……”他頓了頓,嘆氣似的道:“不過可能有點難……三個月,真的太短了。”

醫生的話不是很大聲,甚至為了不打擊到樣子看起來不太對的李懷書,他還特地壓低了聲音。

輕如浮塵的幾個字飄進李懷書的耳朵,就像是瞬間被埋進了炸‖彈,掀起的巨大熱浪讓他耳鳴餘震,整個人呆若木雞。

幹燥得有些起白皮的嘴唇上下輕輕顫動,但醫生一個字都沒聽見。

“這位先生,你沒事吧?”

醫生發覺不對勁,趕緊把他往旁邊的椅子扶。

李懷書回抓醫生的手,血絲滿布的眼睛直盯著他,艱難地開口問道:“什麽叫三個月?!”

醫生嘆口氣,一切都在不言中。

“多陪陪她吧。”

李懷書大腦空白一片,嘴唇哆嗦,什麽也說不出。

“知……道了。”

生老病死,人之常事。

即便是見慣了這種事的醫生,看見李懷書絕望的表情,也忍不住搖頭嘆氣。

不吵不鬧,安安靜靜……可他眼底透出的絕望還是將一切都暴露出來,著實悲切。

忽然,他的眼睛猛睜,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事,迸發出的巨大驚喜將他淹沒。

他顛三倒四:“只要只要心臟源能找到合適的就行對嗎!?”

醫生覺得奇怪,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應了聲,想了想,再補上一句“不過有點難”。

李懷書的胸膛上下急促起伏,眼睛裏的光彩耀眼得驚人。

醫生怕他出事,把值班的護士叫了過來,李懷書搖頭輕晃,拒絕了他的好意。

魏媛曾經為了和蘇槐套近乎,私底下做過心臟匹配,雖說她懷著目的,但結果卻是出乎意料。

兩個人的心臟匹配率接近99%!

魏媛當初還開玩笑如果自己出了事就把心臟給捐給蘇槐,蘇槐擺手笑著拒絕,李懷書也只是隨便聽聽。

畢竟人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沒了。

如果、如果魏媛死了,那她的心臟是不是就可以給蘇槐了?

不行,她母親絕對不會同意。

如果她母親也出了什麽大事呢?

到時再給一筆錢給她那酒鬼父親,讓他簽字,是不是一切就水到渠成了?

李懷書愈想愈瘋狂,當他看見臉色蒼白的蘇槐被推出來的時候,這一想法瞬間上升至頂峰。

他什麽都不要了,李懷書眼睛脹得酸痛,他只要蘇槐好好的。

躺在床上的魏媛身子突然一涼,手上的蘋果落在雪白的床單上。

“怎麽了?”魏母問她。

魏媛搖頭道:“突然有點涼。”

“被子沒蓋好吧?”魏母撿起蘋果,幫她把被子拉上,絮絮叨叨道:“都是要當媽的人,別那麽隨便。”

……

蘇槐現在還是迷迷糊糊地躺著,李家父母偶爾有空過來看她一下,其餘時間大多都是李懷書親自照顧。

可能知道是李懷書在的原因,也可能是受到的打擊太大,身體本能的保護機制啟動,蘇槐沒有一點想要清醒的征兆。

她的面容白皙恬靜,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,素來帶著笑意的唇角沒有動靜,如同剛陷入沈睡不久的睡美人,柔弱得驚人的美貌挑動心扉。

可她蒼白無血色的臉卻一點點的折磨著李懷書敏感的神經,讓他沒日沒夜的,發了瘋的心疼。

李家父母最開始得知這件事時,心裏和蘇槐想的一樣,自家兒子不可能是那種人。

李媽媽氣得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,怒氣沖沖地把李懷書打了一頓,李懷書什麽話也沒說,一聲不吭地受了下來。

妻奴的李爸爸縮著頭待在一旁,看著盛怒的李媽媽,不敢上前攔著。

李媽媽發了一通氣,心情稍微平靜下來。

她看著自家兒子紅了的眼圈,再看看病房裏面虛弱無依的蘇槐,只覺心中的氣再次回來了。

“那個女人呢?打掉!我們家就算有皇位要繼承,也絕不要這種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!”

李媽媽語氣堅決,不容置喙。

魏媛和蘇槐相交這麽久,不經意的三言兩語間早就把李家父母的性格套了遍。

他們很寵蘇槐,當親生女兒一樣的寵。

如果魏媛想嫁給李懷書,那就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她和李懷書的關系。

魏母想要讓她攀高枝,特意留了好幾次蘇槐給魏媛創造機會,可惜李懷書眼睛裏只有蘇槐。

現在事情暴露,魏媛的計劃全得玩完,唯一的優勢就是肚子裏的孩子。

不過也稍微有點可惜,李家沒一個人想要。

李懷書緊緊咬住牙根,顫抖的身體如同狂風中的浮萍,找不到可以安心的歸所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作者的私設痕跡十分重!

打個預防針:

本文主張虐渣男,怎麽虐怎麽來

我們槐的行為大部分是貼著文名來

還有周三不更,其餘時間會盡量日更

☆、第 12 章

魏媛的傷說重也不重,說輕也不輕。

醫院患者多,床位緊,魏媛住了五六天就可以出院。

而蘇槐因為做了手術的原因,除了偶爾蘇醒過來一陣,其餘時間大多都在沈睡。

這一天晚上,天上落著聲勢極大的瓢潑雨,魏媛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裏。

她那父親催著魏母回去,魏母生怕被打,交待她幾句就趕著回去。

魏媛早就習慣了。

她半蜷著腿,坐在沙發上看電視。

門外窸窸窣窣,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,她的身體驟然一僵。

這間房的鑰匙只有李懷書和她有,連她母親她都沒給,李懷書現在忙著照顧蘇槐,肯定不會過來……

小偷!?

魏媛嚇得冷汗都要出來了,她拿起手機報了警,小心翼翼地跑進廚房,輕輕拿了一把菜刀,躲在一邊,防備地舉了起來。

然而魏媛在一哆嗦的等了半天,小偷卻還仍舊沒有開門進來。

魏媛正覺得奇怪,重重的踹門聲就突然響起,把她嚇得手上的東西都快要落下來。

外面的人罵罵咧咧,魏媛一怔,眼中冒出了驚喜,然而驚喜還未消退,一股疑意也隨之躥上心頭。

還沒等她心緒上下起伏完畢,門外的人終於找到了鑰匙孔,擰轉了幾個回合,推門走了進來。

是李懷書。

魏媛猶豫片刻,還是不敢走出來。

出乎她的意料,進來後的李懷書什麽也沒做,直直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,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。

魏媛手上的東西沒放下,悄悄走到李懷書身邊,還沒靠近,就聞到了醉意濃濃的酒味。

想了半晌,魏媛糾結片刻,還是再打了次報警電話,抱歉的說沒事。

人她是移不走,只好讓他就這麽睡著。

或許是李懷書一直很清醒,她在身邊時李懷書從來只有謹慎防備。

魏媛從來沒見過李懷書這麽安靜恬淡的樣子。

不,她見過的。

蘇槐在的時候,他一直都這樣。

魏媛有時真覺得造化弄人這四個字像個笑話。

除了家世之外,她什麽都比蘇槐強。

憑什麽李懷書就像發瘋了一樣地迷戀蘇槐,可卻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沒給過自己。

某些人一直都有這樣的心理,覺得自己哪方面都強。

而對於不如自己而又過得比自己好的人,從來都只抱有深深的惡意和妒忌。

將他人的閃光點狠狠踩入地下,自以為是的拔高自己,奪取別人東西的時候毫無羞恥之心。

魏媛大抵就屬於這種人。

……

魏媛趴在沙發上,睡得半熟,恍惚之間聽見幾聲細細碎碎的窸窣聲。

她猛然睜眼,擡眸看見熟睡的李懷書正在翻身,倏地驚醒。

她揉揉酸疼的大腿,捶一捶僵硬的肩膀,李懷書身上的酒味太大了,不睡到大中午絕對起不來,她站起來回了房。

月色隱晦,厚重的窗簾緊緊拉上,臥室關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裏回蕩,恍若地獄鎖鬼般,陰森恐怖。

李懷書倏地睜眼,目光如炬,全然不見半點頹廢迷茫。

他輕輕掀開披在身上的灰色毛毯,也不管身上滿是酒味,輕聲徐步走向廚房,戴上手套,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一個淺白色小藥瓶。

……

第二天大清早,魏媛睡得迷迷糊糊,想起醉酒躺在沙發上的李懷書,連忙起身,看見他仍舊保持著昨天的姿勢,不由得松口氣。

而這時,李懷書搭在眼睛上的手微微移動,他迷茫睜眼,然後一臉無措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,他頭微微上擡,與魏媛視線相視。

兩人皆是無言,李懷書耳尖微紅地撇過頭,一句話不說,掀開毛毯就要站起來。

似乎是因為醉酒了一夜,李懷書的力氣都被酒精給消耗掉了,他還沒起身,整個人就摔在茶幾上。

茶幾上的杯瓶水果全都給掃到了地上,劈裏啪啦的各種聲音慘不忍睹。

李懷書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,一臉錯愕地盯著自己造成的慘樣。

不等魏媛說話,他就立即踉蹌著把能撿的東西都撿起來,稀碎的玻璃碎片劃破他的手指,他滿不在乎。

魏媛:“你幹什麽?”

李懷書不回答,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。

魏媛喊了聲等等,李懷書的步伐停了下來,他低聲說了句對不起,然後大步開門走出去。

魏媛可以說整個人都驚呆了。

李懷書素來不喜歡她,怎麽可能、怎麽可能對她說對不起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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